濰坊深化新醫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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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便民措施和公立醫院改革結合起來，其出發點就是為了讓老百姓盡快感受到醫改和公立醫院改革帶來的實惠。

    近期，公立醫院改革又有新動作。
    衛生部提出，針對公立醫院改革的9項任務目標，試點城市先自行申報，由若干城市組成一個主攻某項改革任務的協作小組，并由一個城市做牽頭單位，協作小組內相互借鑒。衛生部此舉也意在指導試點城市能有重點地推進醫改工作，集中發力，避免面面俱到。
    濰坊市衛生局局長黃進透露，針對公立醫院的管理體制和醫療服務體系兩項改革內容，該市目前正主動申報，爭做牽頭單位。
    在中國公立醫院改革大潮中，濰坊市的表現一直可圈可點。2010 年2月，濰坊市進入公立醫院改革國家試點城市序列后，即迅速啟動了試點的各項準備工作。而更早一些時候，作為“試點中的試點”，濰坊市人民醫院托管濱海區人民醫院，組建公立醫院管理委員會，啟動了“大部制”及人事制度改革、取消行政級別、打破技術職稱終身制等多項探索。
    在新醫改3 年試點行將結束之際，濰坊市再一次發力新醫改。近日，《中國醫院院長》記者走進風箏城，與黃進面對面，暢談該市新醫改的近況、遠景以及他本人的個中感悟。
    公立醫院改革穩步推進
    《中國醫院院長》：新醫改三年試點已接近尾聲，濰坊市近階段公立醫院改革是否有所側重？
    黃進：在公立醫院改革推進中，我們的認識也經歷了一個逐步深化的過程。濰坊計劃利用僅剩的時間，把工作重點放在縣級醫院改革和便民惠民措施兩個方面。
    今年初，濰坊提出了20 項醫療便民措施。之所以把它和公立醫院改革結合起來，是考慮到管理體制、政府補償機制等公立醫院改革內容帶給老百姓的直觀感受并不大。老百姓最關心的還是看病費用、醫療質量和就醫方便。20 項便民惠民措施事實上也都是圍繞這三個方面來做文章，其出發點就是為了讓老百姓盡快感受到醫改和公立醫院改革帶來的實惠。
    《中國醫院院長》：與其他公立醫院改革試點城市相比，濰坊的特色在哪里？
    黃進：濰坊市有3 個突出特點，首先，公立醫院改革起步較早，在2005 年12 月，濰坊市委、市政府就發布了《關于加快衛生事業發展的若干意見》，在公立醫院改革的設計方面提出了一些有深度的內容；其次，在所有公立醫院改革試點城市中，濰坊是第一個向衛生部公立醫院改革領導小組匯報改革方案的城市，并且，得到了衛生部的高度認可；再次，濰坊市公立醫院改革涉及面較寬，公立醫院改革指導意見提出的9 項改革內容，濰坊現在都有涉及。
    彌補歷史欠帳
    《中國醫院院長》：現在，很多試點城市都提到了加大政府投入的問題，您對此怎么看？
    黃進：如果把醫療與教育聯系起來，二者進行對比，就會發現一些耐人尋味的問題：國家對于教育、醫療衛生的扶持投入，是并不一樣的。
    九年義務教育是由國家包辦的基本教育。為此，我國出臺了教育法、教師法，并把教育納入考核地方政府一把手的重要指標之一。對比而言，我國卻沒有和九年義務教育相類似的基本醫療，也沒有醫療基本法。關于官員的考核，也鮮有把醫療納入指標項的。
    這幾年教育發展非常快，醫療也發展得非常快。不同的是，前者得益于國家的政策扶持，而后者則得益于老百姓尤其是患者的支持。
    分析老百姓看病貴的癥結，是有多種原因的。我個人覺得，最根本的癥結還是政府責任沒有到位、投入不足、對醫療欠賬太多。現在，國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中國醫院院長》：圍繞醫療投入問題，現在似乎還有許多爭議。
    黃進：我很同意溫總理的提法，“教育事關人民的尊嚴”，醫療其實也是如此。能意識到就是一個好的開端，當然，更關鍵的是要落實。
    有的部門、學者認為，國家現在有財力來加大對醫療的投入，但是現行醫療衛生體制、機制尚存在諸多弊端，因此，如果現在加大投入，并不能解決實質問題。我倒不這么認為，說到底，這其實是借機不投入的一種借口——政府還沒有投入，怎么可能知道會浪費掉？
    還有人說，黨的十七大已經提出，政府要保障國民的基本醫療需求，這就意味著，不是所有的醫療需求都要由政府來管。但現在的問題是，基本醫療到底是什么概念還莫衷一是，是以費用做標準，還是以疾病做標準，依然處于爭議階段。
    另外，基本醫療所涉及的設備、人力資源、技術等配置標準，同樣也不確定。也就是說，國家應該以什么樣的標準來投資醫院，政府也是模糊的。比如，重點學科應該怎么補？說得再具體一點，國家級的、省級的怎么補？人才培養怎么補？住院醫師培養怎么補？等等，到現在都還沒有標準可言。不過，讓政府承擔有限責任的提法，多多少少還是會促使政府部門盡快研究、制定基本醫療服務的內容和標準，只有這樣，才可能讓政府在核定醫療衛生投入、彌補歷史欠帳時，有一個相對科學合理的依據。
    而第三種聲音則認為，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政府投不投的問題，而是怎樣投更加有效率的問題。他們擔心，如果政府把基本醫療都包起來，公立醫院很可能又回到了“大鍋飯”時代。
    《中國醫院院長》：在基本醫療服務方面，濰坊市是怎樣設計和界定的？
    黃進：全國很多城市，特別是一些公立醫院改革試點城市，都在探討基本醫療，但到目前為止并沒有一個成形的模式。濰坊也想在這方面有所突破，為此我們組織了一個專門的專家團隊來加以研究。我們希望在公立醫院改革的周期內，濰坊市能夠拿出一個雛形的東西。
    功能決定規模
    《中國醫院院長》：與投入相對應的另一個關鍵詞就是效率，在對后者的評價上，人們往往從醫院自身出發，從組織內部的角度進行績效考評。而從經濟學角度講，醫院經營效率更多是指醫院對其資源的有效配置能力，包括規模、投入產出、競爭、經營管理等等。現在，國內一些醫院都在紛紛擴充規模，做大做強，您做過兩家大型醫院的院長，現在又是濰坊地區醫療資源的統籌人，您對此有何評價？
    黃進：醫院的規模設置，一直是個敏感話題。現在大家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理解也會不同。那么，醫院的規模究竟多大是合適？首先明確來說，我反對醫院盲目、無限制地擴容。
    我從兩個方面來理解它：第一，功能決定規模，醫院的規模應該與其功能和定位直接關聯；第二，從做大做強的角度去看，做強是醫院的目的，但是沒有大，很難實現強。所以，在醫院的規模設定上，我們往往要參考兩方面的因素，一個是政府區域衛生規劃賦予醫院的功能，另一個是醫院自身發展、業務拓展所需要的功能。
    《中國醫院院長》：以濰坊市人民醫院為例，這兩方面又是如何來兼顧考慮的？
    黃進：從政府賦予的職能來講，人民醫院是濰坊地區的醫療中心，承擔著提供基本醫療服務職能，還要開展代表地區水準的醫療、教學和科研工作。現在政府越來越強調，公立醫院既要提供基本醫療服務，還要為各類人群提供多元化醫療服務，包括為特殊人群提供高端醫療服務。
    新醫改明確要求，政府不直接舉辦營利性醫療機構，同時，還要把優質醫療資源重點放在保障基本醫療服務上，但這絕不意味著公立醫院不能提供高端醫療服務。事實上，提供一些高端服務，也是為了彌補公立醫院在基本醫療方面的損失。今后，基本醫療服務的標準肯定會明確。政府要承擔保障百姓健康的責任，就必須在制定基本醫療服務標準時，本著適度超前的原則，并與當地的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
    談到濰坊市人民醫院的自我功能定位，目前還僅僅限于醫療、教學和科研，沒有拓展、延伸到將來提供高端醫療服務上。新院區投入使用之后，老院區將會重新改造，那時，基本醫療、高端醫療將在濰坊市人民醫院的新老院區得到合理統籌，滿足人民的多元化醫療需求。
    重心在于監管
    《中國醫院院長》：隨著政府投入力度的加大，如何確保這些錢能被醫院花在刀刃上，花得更有效率？
    黃進：為了提高本地醫療機構的服務效率和服務質量，我們在強化行政監管之外，還啟動了第三方群眾滿意度測評，也稱“第三方調查”。其目的就是希望借助第三方的視角，更加客觀地評價醫院在服務態度、醫療費用、醫療效果等方面的改善情況。
    其評價結果將作為我們加強各醫院醫療質量及服務管理的重要依據和抓手，并主動向社會公示。對調查中群眾反映的問題，要延伸調查，一查到底。如果經查實一些人員確有問題，各單位就要拿出具體的處理意見，對單位處理不到位的，市衛生局將追究單位主要負責人的責任。
    《中國醫院院長》：您此前也曾擔任過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如今在完成院長、衛生局長兩大角色的切換后，您最大的挑戰是什么？
    黃進：我是870 萬濰坊人民的衛生局長，還是公立醫院的衛生局長，這是對我最大的考驗。我對此是有清醒認識的：首先我是870 萬濰坊人民的衛生局長。今后，我的思路和決策都要著眼宏觀，立足于全市百姓的健康需求去考慮問題。
    《中國醫院院長》：您在擔任濰坊市中醫醫院、市人民醫院院長期間，先后都給兩家醫院帶來了跨越式發展。回顧這段經歷，您認為自己成功的秘訣是什么？
    黃進：當時的很多醫院，都過分看重人才、技術和設備，很少把管理擺到重要位置。現在回過頭來看，我覺得，自己當時只是抓住了問題的癥結——醫院管理。實踐證明，建立新型醫院管理機制、創新機制、科學合理的組織結構和高效有序的經營管理程序，加強技術創新，從認識、管理、經營理念多方面提升核心競爭力，才可能真正形成長效。